晚潮|告别总是在初夏|全球报道
2023-06-19 16:01:13   潮新闻客户端

潮新闻客户端 邱仙萍

有些告别是季节,告别了小满,引来了芒种,告别了芒种,迎来了小暑。民间说:小满晴,麦穗响铃铃;芒种火烧天,夏至雨绵绵;小暑一声雷,倒转做黄梅。

有些告别是谢幕,许多人许多事,如潮水般涌来,又如潮水般退去。说好了似的,每到夏季,我们就会迎来各种告别。


【资料图】

去年这个时候在城北大悦城,看见言几又店门口排着长队,一开始以为是书店做活动,进去之后,才发现里面一片狼籍,像是逃难般的撤退。书籍乱七八糟堆得到处都是,有封套的没封套的,旅游的、人文的、历史的、文学的,全部散乱无序堆在那里,像是一艘要别离港湾的船,码头上堆着各种凌乱的货物。

最后一家言又几书店在大悦城撤退了,意味着言几又在杭州的告别和落幕。

今年夏天,我又经过大悦城,在言又几的书店位置,看到了一场青春的告别演绎。是浙江大学工业设计系的毕业设计展,主题叫做“途中”。

海报上用上了杰克·克鲁亚的《在路上》的一段话:“你的道路是什么?孩子的路,疯子的路,五彩的路,浪荡子的路,任何路。那是一条在任何方、给任何人走的任何道路。到底在什么地方,给什么人,怎么走呢?”

对于设计学子来说,“途中”意味着循环往复,从来没有终点,只有不断的改进和完善,就像艺术家永远在斟酌画布上的最后一笔。

这个时候,也正是中国美院毕业生的毕业展。

第五届之江国际青年艺术周的主题别开生面,叫做“大脑花园”,观展票像是从大脑的时空隧道里,幻发伸展出来了各种奇思妙想。高世名院长在开幕式上这样致辞:我们身处一个人脑和机脑相互模拟、人类智能与人工智能彼此竞争的时代。在这样的一个时代,艺术就是一座连接无数个体的大脑花园,花园中息壤繁盛、鲜花盛开,这里有无穷算力,无限生发。

艺术的根本任务是“世界的发现与人的发现”,艺术家的责任是创造、是生发,是为人类拓展出新的身心经验,是创造出无限丰富的可能世界。而这需要我们去探索创造的密码、感觉和逻辑,去打开每个人的大脑花园。

美国诗人弗罗斯特在《未选择的路》中描述:“树林中出现了岔开的两条路,我选择了少有人光顾的那一条,踏上了与众不同的旅途。”

每天我去单位,出了地铁站,要走过一段七百多米长花园般的路径。隔壁正是杭高,初夏来临,河岸上的夹竹桃竞相开放,白的白,红的红,一路垂挂在河面上,微风摇曳,美丽向阳。当夹竹桃开得这么热烈的时候,正是毕业季到来的时节。高考的高考,别离的别离。

七月流火,大家告别了同窗,告别了校园,告别了单纯的年少时代。有的北上,有的南下,有的漂洋过海。昔日桃红,今日柳绿,桃红还是豆蔻年华的校园少年,柳绿已经是走上更宽阔舞台的青年。几个大学毕业的年轻人,在西湖边南山路上,在杨柳依依的桥边,相互吹响别离的笙箫,有的考研,有的工作,自此挥一挥手,作别少年的云彩。

作别少年的云彩啊,西湖边的金柳,是多少人彩虹似的梦。二十桥明月夜,玉人何处教吹箫。西湖边也多桥,名字都很好听。苏堤和杨公堤各有六座,映波桥、跨虹桥、流金桥、卧龙桥等。白堤上的三座桥,名字就是自带诗歌和别离,断桥不断的断桥,孤山不孤的西泠桥。有桥的地方就多杨柳,有杨柳处的地方多惜别, 杨柳是告别的执手,君当折柳,依次送别,今宵酒醒何处,杨柳岸晓风残月。在美丽的湖边桥边,再别的康桥,也成了“满载一船星辉,在星辉斑斓里放歌”。

弘一法师在俗时,有年冬天,大雪纷飞,好友许幻园站在门外喊出李叔同和叶子小姐,说:“叔同兄,我家破产了,咱们后会有期。”说完,挥泪而别。李叔同看着昔日好友远去的背影,在雪里站了很久。随后,李叔同返身回到屋内,让叶子小姐弹琴,他便含泪写下: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……

李叔同的许多词,都是和柳树和告别有关,有一首《秋柳》是这样写的:堤边柳,到秋天,叶乱飘,叶落尽,只剩得,细枝条,想当日,绿荫荫,春光好。

原来,离别也是一种美丽的忧伤。

如果你在初夏来到南方的山岗上,你会看到桐花乍放如雪、洁白美丽,那些满山遍野的白色花瓣,多像我们姗姗而去的青春。

乡下的道路上田野里,此刻也正是芳草葳蕤,花香飘摇。

那个高考结束后,穿着碎花衣衫的少女,在乡间的道路上,不停的向村口张望,期待有个邮差,能身骑绿色的白马翩翩而来。

在溽热的夏天,在蝉鸣的午后,我们在绿树白花的篱笆前,欢喜地挥手告别。

《小城之春》印象最深的一句话,反而是临近结尾时,送行的两个人说,“前面还有很多路呢,我们再送你一程”。客人说,“就是因为还有很多路,所以就到这吧。”是的,因为还有很多路,所以就到这吧。

微风正好,不急不燥,有只夜鹭从我头顶掠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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